06·【断叶】对我而言，竹马的他
*更完了抱歉抱歉，我活过来了٩(๑`^´๑)۶，赶稿赶伤了。应该再一章正文完。会有番外。
*要的就是倒贴！灭哈哈哈！【大魔王笑
叶小五是个不信因果报应的人。
俗话说的什么“一报还一报”也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也好，二十几年来他叶小五一直对这些个说法保持鄙夷的态度。他一直觉得要是人受了什么委屈，就该自己动手把公道讨回来，关老天爷屁事。相对的，他叶小五也是个正直的好青年，欠人情的事情他也几乎从来不干，要是自己无意间欠了别人什么，他事后也得想尽办法给人补上——无论多小的事情都这样。很多人说他死脑筋，固执，钻牛角尖，只认死理等等……甚至骂他是傻×，脑子进水的也大有人在。可他叶小五从不在乎，他觉得人总该是有自己的原则在的，只不过自己比一般人死板了点，执拗了点，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对于段涧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俩从小到大，除开段涧当兵那几年，都是对方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照顾他，而自己却鲜有什么回报。虽说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叶小五清楚对方不图他什么，似乎自己也给不了对方什么，可有时候真怀疑段涧之所以对他那么好，约莫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谁料这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上辈子这么玄乎的事情，对方实际上也不是什么都不图的。而段涧之所以什么都不说，是因为对方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叶小五给不起。
他欠他的哪里是什么简单的回报，他欠段涧的……是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的情。
叶小五眯缝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难受着。
他先是意识掉线了好一会儿，而后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渐渐清醒过来。他勉强起身，想挣扎着下床的同时却感到一阵头痛欲裂，更别提下半身已然像灌了铅一样挪不了半分。他难受地哼了声，继而就听到厨房里关了火的声音。
段涧端了碗薄粥走了过来，房间不大，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他就站在他的床边与他对视了。
可相比叶小五略显躲闪的眼神，段涧就显得坦荡许多，他只是把那碗用冰箱里所剩不多的食材做出的火腿粥搁在他的床边，而后就坐在了床沿上，却没有说一句话。
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他一直觉得段涧不声不响，不常哭也不爱闹，就连笑也很少，他一度认为对方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可叶小五后来才知道，段涧不是没脾气，而是一旦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生气也好，难受也罢，对方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反而是像现在这样跟摊死水一样，静默着不发一言。
叶小五缓了缓情绪，最终沙哑地开了口：“……我以为你会走。”
段涧怔了下，想了想之后还是回道：“我想走。”
叶小五闻言，放在被侧的手一下扯住了床单，他皱着眉，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些什么。他笑了下，嘴角满是掩饰不过的苦涩，他沉声道：“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段涧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舍不得。”
而且要是自己走了，恐怕留对方一个人在这里会更加难受。不过这后半句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叶小五闻言之后随即冷笑了一声，连他自己都对这莫名涌上来的情绪感到疑惑不解，他听见自己开口说道：“段涧你现在说不舍得，那时候怎么不……”
可这话才说到一半他却硬生生地止住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塞在了喉咙口，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就这样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持续着。
叶小五手里依旧攥着那方床单，尽管他不希望这是真的，可身体内部泛起的隐隐的抽痛感却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他努力绷着情绪，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因为过度紧张连指节都在隐隐发着颤。
他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后才缓缓睁开眼，对着段涧坐在床边的背影终于开口问出了那句话：“段涧……你喜欢我，是不是？”
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多么希望段涧说他想错了，说这一切只是他多疑，说他一直当自己是哥们儿，哪怕说昨天晚上只是一时冲动让他忘了也好……可惜现实不是这样。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叶小五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段涧的反应平静得出奇，没有多年藏着的东西被戳破的一丝尴尬或者惊疑……
段涧说：“是。”
叶小五下一秒就将背后的枕头抽出来愤恨地砸在了段涧的侧脸上。他看着对方表情木然地侧着脑袋，任那东西从身上滑到地上的情形时叶小五简直气疯了。他一下从床上跃起身，一把扯住了对方的前襟就直接想挥拳打过去，可手却愣愣地在半空中停住了。
段涧有什么错呢？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昨天晚上撩他的明明是自己。
叶小五知道的，他其实是知道的，昨天晚上他开的那个玩笑其实早就超越了他和段涧一直以来的关系范畴。
因为当段涧说想和他做那种事的时候，他叶小五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恶心，不是震惊，不是下意识拒绝，而是想看看对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可是啊，他以为不会的，最不可能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这能怪谁呢，段涧早就提醒过他，这件事分明是自己咎由自取。
段涧却总是这样，哪怕小时候他耍赖说弄坏玩具的是段涧，自己跑出去淋雨感冒和他半分钱关系都没有的也是段涧，不想写作业偏拉着他也不要写的还是段涧……叶小五也只有在对方身上能这么自私得过分。可那人就是让着他，一让就是十多年。
叶小五慢慢地收了手，他一向爆发力强，情绪上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刚刚一激动地想揍人，可这会儿眩晕感却突然涌上来，跟着体内某处地方也像神经被牵着一样一抽一抽地疼。
他没再纠缠对方，只是在男人有些担忧的神色中垂下手重新爬到被子里窝着身躺下了。
段涧看他一眼，知道那碗粥青年暂时是不会动了，于是他站起来走到厨房，将那碗没被动过的东西重新倒进锅里煨着。
“段涧……我到底哪里好？”
段涧愣了下，他看着躺在那里脸色分外憔悴的青年，眼角都泛着红不说，眼眶里还有些莹润的湿意，在刹那间男人感到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如果……你觉得难受，”段涧强压着情绪，“我可以搬出去住。”
“不行！”叶小五几乎就是脱口而出的拒绝了他，可他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怔住了。
如果段涧没回来就好了。此时此刻，叶小五咬牙残忍地想到。
如果他不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如果他不回来，他们就一直是发小的关系；如果他不回来……他也就没那么能清晰地对比出对方在与不在的差别到底有多大。这些年叶小五活得很开心，可是再开心也觉得自己的生活像少了一块一般，他不是没有朋友，可再没有一个像段涧这样能纵容他，包庇他，由着他胡闹的人了。如果段涧从未离开过他，他也许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心里疙瘩成这样，却又这么不舍得。
因为他再也忍受不了被对方扔下一个人的感觉了，那感觉……就像具空壳。
“……你敢走试试，”叶小五背着他皱眉补充道，“老子宰了你。”
段涧看了他一会儿，只能坐在床边陪着他。他从不奢望叶小五会喜欢上他，对他来说，如果不是昨晚的事，他一直准备这么藏下去，就这样不动声色地陪他一辈子也就够了。
可现在两人间的气氛已经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在这么在一个房间里呆下去，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折磨，可对方却坚持不让他走，于是情况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后好在叶小五实在撑不住，侧着身睡了过去，段涧才起身，盯着青年睡着了的侧颜看了一会儿，想伸手帮他捋开额前略微汗湿的头发，却在半空中顿住了，他神色复杂地缩回了手，继而转身披上外套出门买药。
叶小五这觉并没有睡多久，并且昏昏沉沉时梦时醒睡得十分不踏实。他梦见他追着载着段涧入伍的那辆巴士不停地跑，嘴上不断地大喊着诸如不要走，别扔下自己一个人这样的话，他喊着喊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追了那辆车好远，最后实在是脱力了终于跌坐在了地上，而不远处那辆车好像听见他的呼唤一样停了下来。
他看见段涧从那辆巴士上跳下来，几步跑到他身边蹲下来，像幼时无数次他跌倒了一般，帮他擦眼泪。他高兴坏了，他想段涧终于不用走了，可他一抬眼看见段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后开口对他说道：“小五，我喜欢你。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所以我必须走……”
对方手指蹭过自己脸颊的温暖感觉真实得简直不像个梦境，他愣愣地看着对方，听到对方继续道：“我不会再回来了，你记得一个人好好的……”
我不……！叶小五动了动嘴唇——
“我他娘不要！！”青年近乎本能地喊出了声，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是个梦。
叶小五缓了好一会儿才最终清醒了，他坐起身，这才发现房间里昏暗得可以。他不由地侧过身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已然是傍晚五点多了，这么黑，段涧难道没想着开灯么。
段涧……他忽然怔愣了下，等等……段涧！
叶小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在这方小小的容他蜗居的小居室里环视了下，确定了没有男人的身影，厨房炖粥的香味也几乎淡了，心便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一把扯开被子，飞速地准备下床。可就在他双脚触碰到地上站起身的一霎那，他感到膝盖一软，差点就这么摔下去。他咬牙扶着床沿勉强稳住自己，有了刚刚那觉，他感觉头已经不怎么疼，就是身体还是难受得厉害。青年随即三下五除二地将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也不管头发已经睡成了什么鬼样子，就这样合着凌乱的衣衫准备开门出去找人。
一开门初冬的冷风就顺着楼道口的转角灌了进来，他不由缩了缩脖子，蹬着鞋子没一丝犹豫地奔出了门，任自家房门在身后因为风力“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不对。不可能啊。
叶小五冲下楼，踏着枯叶在小区门口傍晚的霞色中焦急地四处张望着，丝毫没理会身边路过的人用看疯子一样的眼光盯着在瑟瑟冷风中头发乱得像个疯子一般，只穿了件单衣的自己。
他妈的，他说好的，段涧明明说好的……他舍不得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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