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方王】“少爷”与少爷
*短更，不剧透。
“那张海报。”
王杰希坐在雅致的几案前，一边翻阅着手上的名录，一边朝身边的人解释道：“拍得不错，但美中不足的是眼睛。”
“眼睛？”青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家老板。
“眼睛，准确来说是视线，被拍摄者的视线并没有统一到一个点上，虽然微乎其微，但足够说明了他确实有眼疾。”
“我们掌握的线索里，唯一和赵家小姐有过关系的，只有他一个了。”王杰希叹了口气，开始提笔在那些名字上划线，间歇动作停顿下在边上做些批注，随后停了手继续道：“最近风声紧，你回去的时候交代下去，别有什么大动作了，暂时就这些。”
青年愣了下，表情有些微不可查地不情愿，但还是将东西接了过来，随后开口问道：“对了，那小子，似乎到现在都没认，一口咬定和他没关系，说的一些片段性的信息对我们也没什么用处，少当家，虽说您认定他是，但我看他那小白脸的样子实在不像……您看着，要不就？”
他朝王杰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谁料王杰希却朝他抬起手让他打住这个念头。他愣了愣，在自家老板撑起身的时候上前将手杖递了过去，扶对方站起身来。
“算了吧，再看看……”
说是再看看，王杰希却没了后话，他沉默地站着，歪斜着身子倚在几案的边缘，垂下眼踌躇了良久，仿佛这个决定比方才那些白纸上的名字的终局更加大些，这时的他鬼使神差地回想起昏暗灯光下那张被折腾的面目全非的脸，对方冲他笑着对他说“我和你一样”的样子。
一样么。
像是过了一个整个世纪这么长，王杰希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最终这样说道：“留着吧，正好，我这儿缺个打杂的。”
方士谦就算留也留得找人嫉恨。
王杰希住的这栋宅子是王家私人区最精致的那么一栋了，精致归精致，也是出了名的最不养闲人的那么一栋。王家在明面上是个做进出口生意的大家，可私底下顺着这些贸易线流通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谁也说不清，然而做的是国际往来生意，王家的这个宅邸完全却是拟着明清林园修的。穿过古色古香的院落回廊，往里几个回转便是平日里议私事的斋馆。
方士谦被折腾得够惨，王杰希手下那些人几乎把他整得蜕了层皮，让他在医院整整躺了3个月后才被领到主宅里，而他见王杰希的第一眼就很没出息地跪下了。
王杰希听着对方的讨饶脸上却是八风不动的样子，他思忖着端起了桌上的茶盏却也不喝，只盯着伏在地上的人。对方欲哭无泪，求自己放了他，如果王杰希再不出声，他怀疑对方连给他磕头这种伎俩都会使出来。
“行了。”王杰希最终还是将茶盏搁在了一边，一锤定音道，“放你是不可能的。”
他话音刚落就见跪在地上的男人猛然抬起头神色惨白地望向他。
王杰希眯了眯眼睛，试图分辨那神情中是否掺杂了真假，毕竟这也太蹊跷了点。眼神不好，意味着拿不了枪，既然晕血，那也就和一些需要见血的勾当无缘。
这棋局上至关重要的一步，真就落在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身上么。
“不过也不会难为你，只是不能让你出去而已，”可再怎么揣测也并无意义，王杰希索性站起身垂眼说道，“我听说你会的东西不多，但留下来干点杂活该是没问题的吧。”
一听出王杰希话里没什么要拿他怎么样的意思，方士谦登时高兴了起来，整个人突然活了一般，但还不过几秒又蔫了，“那……那王先生，我我还得去经纪公司……”
王杰希神色寡淡地朝他摇了摇头：“错了，现在开始，你该叫我老板。”
方士谦愣了愣，尴尬地陪了个笑：“那什么……老板，我不去，是要违约的，违约可是要交钱的，这您看……啊还有，我那些相好的……”
“那这样说，你是不是更明白一点，”王杰希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柱杖，居高临下望着他道，“是那些东西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夏末还未入秋的天气，方士谦跪在那儿却是冷汗淋漓的。王家家主身着一身沙青色的唐装，带着其独有的巍然气质，几句话之间就轻易地决定了他的去留。按理说他方士谦没那么窝囊，但之前被折腾的实在够惨，让他意识到这次是碰上真家伙了，他不好拒绝，也不敢拒绝，无奈之下，他只好交握着双手点了点头。
王杰希对他的态度不置可否，仿佛他真的答不答应都没那么重要，临末走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我听下头的人说你出院时恢复得很好，之前底子不错？”
“……啊？”方士谦有些意外，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回过头朝身后的新老板解释道，“之前上面让我接了部打戏，身体管理的教练让我尽量练出点线条什么的，我想着也方便泡妞就……”
他正嘿嘿笑着，立马意识到了不对，王杰希问这个莫不是另有所图？他忍不住朝对方大嚷了一句：“老老板！我，我留这儿可以，但不卖屁股的啊！”
王杰希身形一滞，就连他身边的管家也嫌方士谦没教养一般狠狠瞪了他一眼，而被冒犯了的正主没恼，却转过身来朝方士谦哼笑了下，他说：“你想得倒挺美。”
方士谦没来由地咽了咽口水，王杰希此人不笑时只让人觉得肃然带煞，而嘴角弯起时却带着充满冷意的邪性。
那天王杰希再没说其他的话，也自始至终没让方士谦起身，等王杰希走了好久方士谦才回神一般从地上站起来，他几乎跪麻了，怎么都站不稳，见四下没人就扶着身边精致考究的木椅坐下了。
按理说他大难不死是该庆幸的，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王杰希既然安排他做个杂事，却也没安排他的具体去处，如果只是限制他不出去，那随便找个手下来同他交代就可以，也犯不着亲自来过问。
方士谦百思不得其解，好在他这个人一贯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的风格，他想着之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都过来了，又遭了这么一番罪，这会儿怎么说命是保住了，至于其他的细节，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