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07·【断叶】对我而言，竹马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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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段涧提着一手东西走到小区门口看到在那儿左顾右盼的人时，他简直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他吃惊了一下，继而三五步地冲上前，就着手上的东西就把人一把拉住皱着眉急忙问道：“好好的在床上躺着怎么出来了，还穿这么少……”
叶小五被人拉住的同时愣了一下，转头才发现那确实是段涧，看着他手上胡七八糟的一大袋东西才渐渐有点回神，他低了头有些呆然地说：“我以为……我以为你走了。”
段涧没说话，他一手脱了外套给叶小五披上，然后又带着些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才开口：“不是说了不走的么……”
叶小五点点头，沉默了会儿才背过身开始往家里走去。他感到自己又犯了血气一上涌容易激动的毛病，按理说他平日里在工作的时候无论出什么幺蛾子都冷静得很，可怎么一到段涧这里就这么容易失控了。这些年过去他也早不是那个十六七岁的毛孩子了，也懂得在关键时候权衡利弊，必要的时候掩饰好自己的小情绪，对很多事情都能审时度势客观地看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做噩梦了？”
段涧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出神，他有些愣愣地抬头看对方，眼神像在问你怎么知道。段涧有些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似乎在考虑他该不该说。叶小五继而有些意识到了段涧在看些什么，他骂了句“靠！”继而抬手用手背狠狠地蹭掉眼尾的泪痕。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刚刚出小区门口时候那么多人像看耍猴的一样看着他！
这大冷天披着件衬衫蓬头垢面在外面晃悠已经够稀奇了！更别说是带着一脸哭过之后的惨样在外面晃悠了！这这这……这他妈怎么看都怎么像被那什么过的失足青年啊啊！！
叶小五简直绝望了。
随即他不顾身后的段涧，一下子窜进了楼道里。天，他都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了。
声控灯依旧高冷得要连踏好几下才不情愿地亮了起来。可当叶小五站在昏暗的楼道里把灯弄亮之后，却杵在那儿却久久没有动。
因为他想起来了……他好像，没带钥匙。
一阵悲哀涌了上来。
他的智商是不是在昨天晚上连同着他的童贞一起去而不复返了……他这样想到。叶小五你出门时就不能在出去找人之前先看看人家的行李在不在嘛？！至少拿个钥匙也好啊！你就这么放不下人段涧嘛？！你就这么担心他会走嘛？！！
事实是，他就是这么放不下，就是这么担心。青年一下泄了力气垂下肩。
段涧看着对方站在自家门前一动不动的背影就知道他肯定是忘带钥匙了。他掏出口袋里叶小五刚刚给他没多久的备用钥匙，从对方的身侧伸过手去寻找钥匙孔。
楼道灯早被他们耽搁地灭了，此时在视线极差的环境下段涧只能靠摸索着来开门。他站在叶小五身后越过那人开门的姿势像是将对方圈在怀里一般，这个容易让人产生安定感的假象让他意外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段涧，”就在这时叶小五低声开口道，“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嗑嗒”一声，门开了，可两人却站在黑漆漆的楼道口丝毫没有进门的意思。
就在段涧接一句“没这回事”的时候，前方的叶小五却硬是往后退了一步直接靠到了他的身上来。
男人惊讶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却完完全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怀里的人偏过脑袋，一手抓住了他的领口，而后踮起脚尖另一手攀住他的脖颈，在他的嘴角处试探般地啄了一下。
“——！”段涧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止住了，他直愣愣地看着对方，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然而叶小五却丝毫没有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的自知，他飞速地做完这一系列流畅的动作后收了手，转过身一边走进屋一边木然地喃喃道：“奇怪啊……怎么就不觉得恶心呢……”
他有些尴尬，可尴尬归尴尬，自己却不排斥他们俩亲近这件事……刚刚得到验证的叶小五感到疑惑不已。
有些事情，一旦说破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叶小五深刻地清楚他们两人现在是个什么处境。既然回不去，就只能往前看……而自己是绝对不能忍受段涧再不打招呼地离开一回的，所以接下来有些事情，他们不得不好好谈一谈。
叶小五望着进了门，神色依旧有些恍惚的对方，开口道：“段涧……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看见男人关了门拧了下眉露出疑惑的样子，大概是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很老实地回答了句：“不知道，不太记得了……”
叶小五静默了一瞬，最后想想也是，他们相处了那么久，换做是自己，对一个朝夕相处的人到底在什么时候动心的还真说不清楚。
“那如果……我到时候和别人在一起了，我是说像是结婚啊有小孩了什么的，你这样……你准备怎么办啊？”他抬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段涧看着他愣了一下，继而神色有些黯淡地回答了：“不怎么办，顺其自然吧。”
这还真就是叶小五意想之中的对方的答案。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却听见段涧对他说道：“你不用勉强……”
……
青年沉默下来，迟迟没有接话。
“我还没想好。”良久之后，叶小五像是豁出去了似得说道。他一下站起来，捏了捏手心朗声说道：“虽然没想好，但让你住这儿就住着！至于其他那些有的没的……等老子想好了再说！”
谁都知道这看似豪言壮语的说法实际上是某种逃避。
段涧没计较，他只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都这种情形了叶小五还能养虎为患地容他住下来，可青年的表情上写着满满的板上钉钉，不容置疑，也就没有在多说什么至此住了下来。
他们会经历很多。段涧内心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也许没几天叶小五就会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反悔继而气急败坏地撵他出去；也许会硬撑着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实在受不了而不得不选择让他离开；也许他会想通了之后真心放下自己和他的这次本不该有的“事故”，把它当做一次出格的意外，最后依旧回到正常的人生轨迹……等等等等。可段涧已经不那么在乎了。
他觉得，能在这处简陋的出租屋内，陪他多一天便是一天，他并不奢求这份关系能维持长久。
而时至今日，当男人每每想起当初这茬，还是会感谢当初叶小五的选择。他不知道当时是对方是出于对自己几年未归的想念，单纯对青梅竹马无处安家的同情心抑或是对方潜意识里已经深入骨血地对他的某种依赖让他做了这个决定，不过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觉得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这么一住，就再也没走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