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实验室

ao3:
Typical999

 

01【方王】Jade Mint

*第一人称注目。

*十分狗血的方王梗,我就不剧透,总之十分狗血,后面会改成4000第一人称第一视角,以及应该也会收录进小料里,下一章会写到H前……大家懂得,原谅我,阿米托福。



“你是说,你喜欢一个人,但却不希望和他在一起。”

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神情带上了某种考究与探寻的意味,我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很好笑,也许没人会信,毕竟谁不想和自己爱上的人在一起呢。但我看着他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承认道:“是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一丝一毫的回应都不会给我。”

“我并不逃避付出,只是不希望得到回应。”我有些不自在地握了下交叠在双腿上的手,我估计在心理学这个领域这是个明显带有抗拒意味的动作,所以我下意识看了医生一眼,好在他正转过身背对着我倒茶,这不由得让我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不是害怕让他看出我的不配合,我只是抵触他看出来之后会做一些语言引导之类的使我能配合他对他敞开心扉的互动,这才是我真正抗拒的。

“能否冒昧请您告诉我,如果喜欢的那个人给予了回应,会怎么样呢?”

“……我说不清楚,”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没控制住皱了皱眉,盯着眼前安神的洋甘菊茶散发的袅袅热气回答道:“通常来说只会持续很短的一段时间,我是说……喜欢的那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逗留的时间会尤为短,我可能会找一系列理由……”

“例如,我会企图说服我自己,我配不上他,我们行事风格相距太大,性格不相符等等等等的理由……”

“但你觉得并不是。”医生看着我的眼光十分平静,就连微笑的样子也带了几分熟悉的感觉,不知怎地我总觉得此情此景在哪见过,但仔细回想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虽然如此,我却出奇地放松了下来。

“不是,”我摇了摇头,“我很清楚,只要对方一有回应,这些只是我的借口,我只是不愿意继续下去了而已,比起唾手可得的幸福,我觉得永远得不到的那种感觉让我更加舒心。”

医生自然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在我来这间昂贵的诊所,坐在这张精致的真皮沙发上,鼻尖萦绕着怡人香薰气味的无数回,他都是一个素质极佳的倾听者,就像现在也是一样,在我说完之后,他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摆出一种他真的在为你思考的样子,而后这么回答道:“你并不是不想要一段圆满长久的恋情,而是觉得一旦确定了关系之后,某些东西就变味了,所以你更加偏好悬而未决的感觉,是么?”

“……不止,”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抬起了头,在进门之后第一回直视了他的眼睛,“我不仅希望他不给我回应,甚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拒绝我。”

在说出这句话的一刹那,我惊于自己居然连齿关都有些微微发颤,尽管我尽力让自己的神情表现得镇定,可如临深渊一般的兴奋和颤栗感还是让我像过了电一般瑟缩了下身体。

“这是很正常的状况,王先生,专业术语的话我们称作为Lithromantic,‘性单恋者’,就是通常所说的回避型依恋人格。这算是个很普遍的迹象,之前会面的时候我也说过了,这是很多人都有的问题,这些人大都喜欢在一段感情中爱上单恋的感觉,通过种种媒介满足自己付出的热情,但一旦这种恋情有了结果反而会退避三舍,有这种情况的人远比你想的要大众化很多。这种看似受虐的倾向大多是源于童年时期父母若即若离或者漠不关心导致,你大可不必担心,如果让我给出指导意见,我想只要从一个追求者转换为被追求者的角色之后,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不是这样,”我不由自主地打断他,“不是这样的……”

我拧着眉头,欲言又止地沉默了很久,而医生此时很体贴地没再继续刚刚的解释,他十分耐心地保持了沉默,静静地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没办法成为那个被追求的角色。”僵持了几秒之后,我终于将长久以来内心压抑着的问题说了出来,这一刻我如释重负。

“您这是什么意思?”医生偏了偏头似乎很意外也很疑惑,“您是说您没办法成为被喜欢被追求的那个角色了么?但恕我直言像王先生这样出众的人就算在我的患者里也实在是不算多,作为一个外人客观地评价来说,您应该不缺乏追求者才对。”

“不是这个问题,”我坐直了身体继而低下了头,“我无法接受被人单方面的恋情,就是从‘那件事’以后,我无法接受任何人的追求,也没有办法像刚才所说的那样正常地去追求其他人了。”

自从那以后,自从我曾经交往过的某一个对象消失后,我再也无法正常地获得一段新的恋情了。

这件事,在我来会客室的第一天我就全盘告诉了眼前这位心理医生,但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那之后,就算我再喜欢上什么人,都是和他相像的人,我依稀能想起来的,他的说话的语气,从背后看的身形,眉眼和嘴角笑起来的样子,我都会下意识去喜欢上和他相像的人,但就像之前所说的……那些无一例外都是单恋,即使有回应,那这种喜欢就会像我说的那样在对方接受的瞬间灰飞烟灭,所以,我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得到幸福,即使有人向我告白我也会不假思索地拒绝,因为我很确定……”

我闭了闭眼睛,忍住胸口漫过的一阵窒息感,我这样说道:“我很确定,就算现在我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也记不得他叫什么名字,想不起来他是哪天开始从我生命里消失的,但我很确定……我忘不了他。”

抬头的时候,医生像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很和善地冲我眨了眨眼睛朝我笑了下,让我下意识地和他错开了视线,然后他这么劝解道:

“但我们也许可以换一个角度去看,王先生,既然最终是你忘了他具体的姓名和模样,可以判别出这应该是段无关紧要的恋情,我们也确实很有可能被某一个人的某些特质吸引住,但最终我们喜欢的只是那些特质,而不是那个人,所以我觉得王先生大可不必介怀,如果有人像王先生表白,您如果觉得合适就好,第一步总是很难走出的,我能理解,或许可以尝试下一段新的恋情,也许你就会发现生活变得不一样了。”

“不,不你不理解……”我试图将桌上的白瓷茶杯端过来,但发现手居然颤地连端稳都做不到,最后我只好窘迫地将它放下,瓷杯底端磕碰在茶碟上落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很奇怪,我只记得他大概的样子,却永远想不起他的脸,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连我们恋爱时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话都回忆不起来,后来我会渐渐怀疑,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这一切或许只是我一个人的无端臆想而已,一想到这个我就会发了疯一样失魂落魄一整天,如你所说,回避型依恋的人大多把恋情寄托在对某个人某个实体的幻想里,但如果根本没有这个人呢?”

“一想到他有可能根本不存在,我就一直坐立不安,有时候连正常的生活都没办法继续,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只能靠药物才能支撑睡眠,尽自己所能地在生活中找那些觉得和回忆里我喜欢过的那个人相像的人,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投入进单恋中,但我真的受不了这样了……”

说这句话时我有些难得的激动,一不小心顺手打翻了茶几上的瓷杯。

“我能明白您的心情,王先生,”心理医生看起来十分惊讶,急忙站起身过来收拾桌上的狼藉,并且试图安抚我,“乐观点地讲,就算事实像您说得那样,至少您还能过来对我倾诉这些,并且意图对现在的状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改变,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积极举措了……”

“改变?积极”我冷笑了一声再次打断了他,“你什么都不懂……”

我向前倾下身无力地用手肘支撑住膝盖将整张脸埋进了手心里,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内心渐渐地由刚才的激动转变成死一般的麻木。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间诊所,专门挑你做我的心理咨询师么?”

“因为在所有人里,你最像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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