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方王】Fresco
*狗血的一章，没了。四公主在线发飙了解下……
*评论会晚点回的！忙着值班苦呀，更晚了原谅我吧！
“你知道么，我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方士谦盯着眼前一口未动的咖啡，绷着一张脸，这样朝自己的发小吐槽道。
“你想听实话么方大少爷，我觉得脑子有问题的是你。”
坐在方士谦对面的西装笔挺的年轻人毫不客气地回答他：“他才跟了你多久？离那个什么选秀结束，你俩搞上才三四个月对吧，您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地找我出来查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么？要知道我在外头别人要咨询可是按小时收费的，不是我说，就你这种掌控欲我求您消停下吧，好不容易有个能忍你的你别又给人吓跑了。”
方士谦被这话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捏了捏手心，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不懂，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就像前几天我在外头喝醉了，凌晨3点打了电话过去他都能立马带着胃药过来接我，你觉得一般人能做到这样么？哦对了，他平时过来的时候还顺手帮我打理了屋子，我这段日子连家政都辞了，你能信么？——那么多年下来了，我自己什么脾气自己心里清楚，按理说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我平日里拿他出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这人还真就能忍下来……或者说他也不是在忍，而是对我这样的性格居然表现得没所谓……总之，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但重点是什么，他本人到现在都没主动和我要过一样东西。你懂那个感觉么？就像你请了个做清洁的，他不仅把你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帖帖，还照顾你的私生活，你要他随时随地加班也毫无怨言，完了每个月只拿3000块基础工资，搁你身上你什么想法？”
“我没有想法，只觉得自己捡了个皮夹，出门天上掉了馅饼，我会毫无愧疚地使劲儿啃。”发小低头啜饮了口半温的咖啡，表情丝毫没有波动：“我的大少爷，这都什么时代了，你在那种圈子里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不流行什么无私奉献，好人有好报了。弱肉强食，人善被人欺，利益至上才是眼下的社会主流，再说你怎么知道他没图你什么？你上回不是说他是你粉丝呢，指不定你在床上多搞他几回他就满足了。”
方士谦闻言一下往后躺倒在靠垫上，他拿手指按着太阳穴的位置揉了揉：“……我搞了。”
“哈？”发小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一抖。
“你也知道自从前头那个……”方士谦烦躁地拿手比划了一下，不愿多提地皱着眉说道：“那件事情出了之后，我就没再碰过男的，讲真的，我自己都快要以为自己直回来了，谁知道半路杀出这么个……反正我是没什么克制的，你差不多明白就成了。”
“没什么克制……”坐在对头的发小听他这么一描述忽然觉得慌得一批，忍不住又灌了口咖啡，“方先生，你这一幅枯木逢春的样子，还来我这儿问东问西的，别是看上人家了吧？你俩几天搞一回啊，你这么没克制没克制地说自己……”
“我当然看上他了啊！要不我给他安排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另外你还真误解了，你应该问我一天搞他几回才对……”
“噗——”被方士谦不幸叫过来倒苦水的倒霉发小这下被呛严实了，没喝几口的咖啡喷了出来，咳得整个脖子都红了，一边还着急地拿着餐巾四处擦。
方士谦冷着脸嫌弃地把自己这儿的餐巾也扔过去：“所以你明白了么？至少我们表面处得那么……和谐，你知道我发现其实我给他的钱他一分没花，还都打给其他人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么？”
方士谦眯着眼睛别过脸沉默了会儿，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也知道……我有过那样的前车之鉴——9岁生日那天晚上淋的雨我不会忘记，那臭不要脸的逼货当年拿着针管想给我打海洛因的神情我也不会忘记，所以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出现一次了，我这样说，你懂了么？”
他的发小过了好一阵才最终缓了过来，考量了很久，才极为不情愿地将文件从公文包里拿了出来：“……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吧，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你插手过多真是不太好。但你这个人情我还是卖的，说实话，查我也是查了，没什么大问题。你也该知道那个王杰希，其实亲生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吧。他汇的钱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那个养母现在病了，还病得不轻，晚期了，估计没几个月活头。你看过他履历肯定也知道，人家家里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眼下纯靠他花钱吊着呢，就这么个事而已。至于他每个礼拜汇钱给他‘哥’的钱……这也没什么不对啊。你真听我一句劝啊，人家也就是出了名了，在你这儿捞了外快报恩呢，多简单一件事，你别瞎掺和了。”
“哥？”方士谦眉毛一跳，“嚯，这是缺胳膊少腿了，还是聋了哑了瞎了，要他在我这儿卖屁股养活？”
“大少爷你这话就……”发小看着方士谦阴云密布的脸色一下没了声音，终究没把“有些难听”几个字说出口，想了想还是坐如针毡地起了身，“行了吧，你这咖啡我喝也喝了吐也吐了，不掺和你那些破事了，东西就给你了，我不收你钱了成吧，要我说，你就算包个人也得好聚好散吧，难得处了不错的，我求你当个人……”
方士谦拿了那张纸就开始细细琢磨起来，对好友的絮絮叨叨一概充耳不闻，只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能走人了，连抬眼都不屑，一幅用完了就扔的样子。
“什么人啊真是，人家碰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发小絮絮叨叨地走了，只留方士谦一人坐在咖啡厅隔帘内的隐蔽一角，他反复看着那张纸上的数字，端起冷透的咖啡抿了一口，只觉得那股冰凉的苦意像是顺着嗓子流进了心口，涩得人难受。
那天方士谦很早地回了他的独栋公寓。他推了晚上的安排，一开门果然看见王杰希坐在茶几边的沙发上。他之前发了短信让王杰希过来，想不到说是让等，对方也就这样清等着，没看手机也没开电视，似乎方士谦推门进来的前一秒只是在空空地发愣。
“方老师。”都个把月了，在两人私下独处的时候王杰希依旧这么喊他，方士谦真是受不了这一板一眼的个性，好几回都被他这称呼搞得不自在。
但今天他懒得去管这些了，他没出声，低头看见王杰希替他整理好的居家鞋也只是冷哼了声，踏进客厅的头一个动作便是从包里摸出那张纸甩在茶几上，开门见山道：“解释下吧。”
王杰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拿了那张纸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方老师……？”
方士谦细细端详着对方的表情，确定里头没什么窘迫的意思在之后才开口：“其他的我不管，你想怎么打钱给你那爹妈我都管不着，但你每个礼拜都汇钱给人家儿子是几个意思？爹妈孝敬了不说，连带你那‘哥哥’也要孝敬起来是么？怎么个意思，王先生这算是为亲情埋单还是花钱打发前任呢？”
王杰希听了这话皱了眉，连他这样的明白人也是心思兜转了一圈才明白方士谦话里头的含义，他愣了下，而后捏着那张纸边缘的手指紧了紧，故作无事道：“方老师您误会了，这毕竟属于我的私事，这是我自己的钱，给谁是我的自由，当然我很谢谢您这么关心我……但这东西还是请您收回去吧，我会权当做没看见。”
这回呆住的人轮到方士谦了，要知道那么长时间里王杰希一直任劳任怨，对他顺从得很，从来没这么和他犟过，被他这么一说尖牙利嘴如方士谦居然一时间没找到反驳的话，他愕然地盯了王杰希许久，而后突然“呵”地一下哼笑出了声。
“好好，是我多管闲事，是我多疑，是我心思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方士谦别过脑袋，气不打一处来地指了指王杰希，“你知道他名下的流动资产多少么？足够让他管医院里那个亲妈的了，你倒好，一手全包了，这算什么？搁我这儿卖屁股给人做慈善是不是？”
王杰希身子僵硬了下，随即像是没听见似地颔首压着声音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方老师。”
“你别忘了你的钱是谁给你的，”方士谦往沙发上一靠，他可是下了决心，今晚上不把事情说清楚就是翻不了篇了，“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我让你有钱养人没权利听你说点真话？我告诉你你最好解释得明白点，否则我明天就让助理撤了你所有接手的通告，实话告诉你，封一个人比捧一个人对我而言容易多了，你要是有胆量就试试。”
王杰希安安静静地听方士谦说了这一通话，他不发一言地看了方士谦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在方士谦对面坐了下来。
“我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王杰希悠悠地开了口，“方老师，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觉得，我们互相之间还是不要过多地过问彼此的私生活比较好，这样对我们俩来说都比较轻松不是么？”
方士谦被王杰希的话陡然噎了一下，他忽然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什么是不一样的。王杰希对他的感情或许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的……卑微，也始终没有和自己有交心的打算。在对方眼里，或许那天晚上他的软化，他最终同意的也不过是一个交易而已，这么些日子来他做的事情不过是最大限度上满足他这个金主的需求而已。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从方士谦的心底升腾起来，他看得出王杰希在心底是喜欢他的，这点他万分确定，但为什么对方能在和他如此亲密地相处了近四个月之后还能无动于衷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不由想起了那个阴翳的午后，在那个房间里王杰希对他说“谢谢”的样子，内心不知为何忽然划过一阵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但如果方老师执意想知道，于情于理，我确实也不该瞒着您。”正在方士谦出神的时候，王杰希垂下眼从兜里摸出了手机，面无表情地点开了一个视频放在了桌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摊在桌上让方士谦把几十秒的，不断传出尖叫和重物击打在人体身上的声音的视频放完，而后伸手，“咔”地一下锁了屏，将手机收了回去：“就是这样，让您见笑了。”
“我一直知道，他有经济能力来支付那些医疗费，但如果我不打钱过去或者打的晚了，他就会找人去医院打她，如果我养父在一旁拦着的话，他们会一起对他拳打脚踢，然后拍成视频发给我……我不是没有尝试和警局联系过，但是我养父母十分溺爱他，所以到最后不过做个笔录就完事了。”王杰希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放得很慢，但全程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似乎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还好，不过是用钱解决的事，给了他就好，也不会再闹腾了，如果因为这事让方老师有什么误会我感到很抱……”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在你眼里我这么没本事么？！”方士谦是竭尽全力克制着自己不吼出声来了，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王杰希的，只要和对方沾上边的事情，他一概什么人前要端的架子都不管了，他气极地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拿对方泄愤。
王杰希习惯了方士谦这样燥郁的样子，表情十分木然地看着他，心里估摸着等对方气消了又要好一阵时间，谁料下一秒方士谦猛地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摸了样东西就朝他扔了过来，他接到手上定睛一看，居然是个草莓味的纸杯蛋糕。
“吃。”方士谦一米八的个子，脸色极臭地“啪”地一下将一次性小木勺拍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王杰希不知道对方这是唱地那出，皱了皱眉礼貌地说道：“方老师，我不爱吃甜食。”
“给我吃！”
方士谦不耐烦地将那勺子又往王杰希面前推了推，王杰希这才拿他没办法似地用木勺挖了一口放在嘴里。
“好吃么？”
“……没什么感觉。”
方士谦啧了啧嘴，厌烦似地往后靠在沙发上，自言自语一样开了口：“我八岁那年我爸和我妈离了婚，也是同一年，我爸娶了那个婊子——这些你应该听别人和你说过了吧。”
他没期待王杰希给他什么反应，抑或是他心里清楚王杰希也不会给出什么反应，所以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九岁生日那天，因为得了感冒发高烧，躺在医院里输液。那时候我妈忙着公司的事情，我爸呢，忙着和他那个新欢恩爱，所以医院里只有几个护士陪着我。那天雨太大了，她们不是我的亲人，事先也不知道那天是我生日，所以最后只是就近买了这样一个纸杯蛋糕给我。”
“开始我赌气不吃，呵，我那会儿还只记得自己是个少爷，从小被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浑身是刺，对一个人被留在医院这样的事觉得天理难容，异常愤慨——所以周围人只要表现出一丝丝类似于同情或者可怜的意思，我都像发了疯一样恨不得冲上去咬人，以至于后来她们就把蛋糕收进了冰箱里，谁也不敢进来打搅我了。那天晚上……现在想来真是好笑，可能是我觉得太难过了，也可能是因为感冒吃了药浑身难受加上憋屈地那股劲儿吧，后来我就溜出去了。”
王杰希动作极其斯文地挖了勺甜到发腻的蛋糕，静静地听着方士谦絮絮叨叨地说话，听到这儿的时候动作忽然停了。
“你也是知道我在他们离婚后抚养权还是我父亲的，那时候我父亲全仰仗母亲那头的背景发的家，自然后来东山再起是另一回事了，可当时离了婚就什么都没了……所以记忆里，住的也不过高档一点的小区而已，那医院离我家不远。当时我不知怎么的，就是偷偷想回去了，可能充其量只是因为不想在那种冷冰冰的地方呆吧……我从预检台偷了伞，出去才发现根本撑不住，可我依旧坚持着一路依照记忆往家的方向走。但是你猜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我爸管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叫老婆，他们就这样有说有笑地搂着进了楼，他全然想不起医院里还有我这么个病着的儿子，或者是记得的，不过刻意忘了。”
“我回去的时候自然烧得更厉害，但因为几乎一天没吃东西太饿了，最后还是把那蛋糕翻出来，一口一口啃着吃了。”
方士谦抱着胸声线毫无起伏地看着眼前的人说道：“我说这些自然不是无聊，来博你同情的。毕竟谁家没本难念的经，王杰希，我知道你那情况，必定也不那么好过。但那天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是什么时候，你手上都得捏着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不至于被丢开，被抛弃了之后一无所有。那个家是毁了，但我妈至少还有自己的资产和事业，我爸呢，还有他挚爱的新欢。而只有我，我什么都没有，当年留给我的只有这个冰冷的，别人施舍的纸杯蛋糕……所以我希望你明白，不是什么东西都是可以拿去给你无私奉献的，有时候在你心里如山一般重的感情，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牟利的工具罢了。”
“方老师……”王杰希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他皱着眉久久地没有再说一个字，他张着嘴嗫嚅了好会儿，才将迫使自己平复了心绪接着道：“谢谢你和我说这些，但是……”
“没有但是，”不知为何对王杰希说完这些之后，方士谦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他长吁一口气耸了耸肩随即站起身来，不容置疑地为整件事拍了板：“下周，我会帮你把事情做个了结的，我会陪你去医院，也顺带看看你那尽给你倒贴事的‘爹妈’。”
“但你别误会，我还在气头上，没那么容易就原谅你，”他转身看了眼满脸惊愕，欲言又止的王杰希，丝毫没有自己身为金主这个身份插手太多事的自觉，开口道：“除非你现在跟我出去，陪我吃顿晚饭。”
TBC.
